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着事,这些心事让他情绪阴郁,让他每每到黄昏时候就要到外面走走,就算冬天里下雨也不例外。西北大漠的大灾难——那场漫长战争的终结,厄里噶亚围城战的后果——随着时间的推移,人们对此事的真相有了越来越多的了解。直到今天,这些故事还是会让人心绪不宁。禁军的其他部队,不管驻泊在哪里,都因为这场大撤退而感到寝食难安。那些苟活下来的军官,大部分都被处决了。而统领大军的太监邬童却毫发未损。他在朝中有朋友,这就是朝廷里的政治。任待燕真想手刃这个家伙。他还想:军队需要的是将领,而不光是当兵打仗的人;军队还需要真正的敌人,这敌人毫无疑问(毫无疑问)就是萧虏!此外,军队真正的目标,最深沉的渴望,仍旧是十四故州。十四州遭番邦窃据久矣,而奇台人呢,至今都还要向北方人纳贡。任待燕从小就痛恨那些割地求和的往事。那时候的他睡觉时都会梦见自己挥舞刀剑,扭转乾坤。如今,尽管从山路那次意外至今,他自己的生活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,故州沦丧、向番邦低头这件事情上却毫无改变。任待燕并没有沉浸在这些回忆里。这些回忆不算愉快。他又想起别的事情。他想:朝廷为什么要首先出兵讨伐祁里?在他看来,祁里根本无关大局。这件事情从来也没有人能给他个解释。任待燕所处的环境里,不大容易听到多少关于国事的真知灼见。总不可能跑到县里,路过衙门,就进去就着点心,喝着香茶,跟县丞大人谈天说地吧。一想到这些,一想到自己多么与世隔绝,任待燕就会感到一阵焦躁。有时候,他会带上三四个新上山的兄弟清早出发,沿着大江这边的河岸一路走,一边打猎,一边收集消息,顺便教他们如何在野地里悄无声息地行动。路过那些确知安全的村子时,他时不时地也会请他们去酒肆喝酒狎妓。然后他们又返回水泊寨。

如今冬去春来,万物复苏,这一回,他不想再当先生了。他向其他头领打过招呼,一大早就离开山寨。他经常这样出去,打听到有用的消息再回来。山寨里不仅允许这样做,而且十分鼓励。谁都知道,任待燕跟别人不大一样。赵子骥跟他一块儿行动。几乎每次行动,赵子骥都会同往。他们先向东,穿过一片田地。田野里已经有了绿意,还有花苞。最近下了两场春雨,好兆头。春雨贵如油,的确如此。两人在林子里睡觉,只有一个晚上是在渡口过夜的。渡口的船家要载他们过河。这个船家可以放心,这人既恨官府收税的差人,也痛恨搞“花石纲”的那些人。摆渡的是个老人家。他说自己在这里划船,有三十个年头了。本来该着他儿子来接着划船,可是八年前被拉去当兵打仗,就死在外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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