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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。那是个秋雨绵绵的下午,有两封信送到他家里,并将再一次改变他的命运。第一封信来自官家——尽管并非官家的御笔。信里不仅召他回京,还封他为奇台太宰。老天有眼,老天有眼啊!那老东西终于决定辞官了。而且不知为何——这个关节一定要弄清楚——他也没有让他那个古板无趣的儿子来接替相位。寇赈又读了一遍信,他的心跳得厉害,仿佛要从腔子里跳出来。他感到一阵头晕眼花,于是定定神——铺兵还在这里呢。眼下还没有大权在握,不能让别人觉得自己软弱。他盛情款待了这几个铺兵,给他们安排住处,烧水沐浴,招待酒菜,还给他们每人安排了一个,不,两个姑娘。家里还有侍女,铺兵就交给她们伺候了。打发走铺兵之后,寇赈一个人留在书房里,坐下来。书房里亮着灯,不过油价贵,所以只点了两盏。从前几天起,天开始转凉,屋里生着炉火。他坐在书桌旁,拆开另一封信。这封信他也读了两遍。杭德金的手笔,不管写了些什么,都必须小心对待。这封信话里有话,其中的弦外之音、言外之意,甚至比写在这绢纸上的字句更加明白。这封信并非太师手书,而是他儿子代笔。那老东西,赶紧去死吧,就烂在幽冥地府不见天日吧——反正他已经半瞎了。现在不见天日,死了也别见。这里面需要琢磨的地方有很多。比方说,老狐狸为什么突然辞官?为什么不让儿子接替他?这其中的深意一望即知。可是信末这几行字,特别是最后一句话,让寇赈不寒而栗。他真的打了个哆嗦,两次读到这句话时都是这样。就好像有一根枯瘦的手指,隔着千里万里,穿过山阻水隔,经过万顷稻田,越过无数村庄市镇、山寨水泽,直直地扎进他的心里。
妇人不可纵。信的末尾,杭德金写道。这手指就像把刀。在这句话之前,信中言简意赅地说起“艮岳”里有人行刺,目标是官家面前的一个红人。老天保佑啊。寇赈心想。刚才心情还像除夕夜的漫天烟火一样喜气洋洋,突然之间却像是掉进冰窟——身上汗如雨出。他不停地咒骂那老家伙,把所有想得出来的恶毒脏话都骂出声来,也不管有没有人听见。然后他从桌上拿起一样东西,去找他妻子了。寇赈家中有两间堂屋。夫妻二人在稍小的那一间里坐下,过了一会儿,寇赈让妻子去把笛子取来为他吹奏。妻子一向听他的话,在这方面无可挑剔。奴婢把为两人准备的饭菜端上来的时候,她还没回来,寇赈往妻子的酒里下了毒。不能掐死她,也不能用刀捅死。尽管这里天高皇帝远,可是寇家夫人惨遭黑手,这样的消息仍然有很大的风险会传出去。光是这件事情本身就可能被那老东西拿来当作把柄。要知道,他人虽然辞官了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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