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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,任待燕发现,那个“没有变化”的感觉是个假象,有这种印象不过是出于敬重。太上皇的样子疲惫、不堪重负,简直跟……唉,简直跟所有人一样。我该恨他的。他想。可他没有,他恨不起来。“臣惶恐。”他说。太上皇一摆头,说:“不必再这样了。我现在的地位根本无足轻重。我这人,也是无足轻重。快起来吧。”任待燕站起身来。他清了清喉咙,说:“上皇退位,为的是拯救百姓苍生。这很重要。”“在这之前,却全然无力保护他们?不对。我这身上背负着太多耻辱,我不该苟活。”任待燕低下头去,他不知该说些什么。“我提议带着太宰,和他一起去番族的营寨。就让他们把我们带去北方,以示悔过,和承担罪责。”任待燕抬起头来。“上皇,不把我们全都掳走,番子不会善罢甘休的。”“我知道。”这个人说。这个人修建了“艮岳”,这个人授权开展“花石纲”工程,这个人大概对“花石纲”是如何支持他修建御花园一无所知,他本来应该知道。任待燕说:“臣方才就是想奏请今上,既然番子意图将汉金洗劫一空,我们就绝无道理在这件事情上为虎作伥。他们想要,就让他们同我们打。”“为奇台留下一份回忆。我听见了。所以才过来。”“上皇方才也在殿上?”“在屏风后面。老把戏了。在过去,也有皇后躲在屏风后面,退朝以后与皇帝咨议政事的。”“陛下向上皇征询看法?”文宗黯然一笑。“没有。只是仍旧有人听命于我,需要的话,我也有办法进去。”“臣知错。”任待燕说,尽管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说。文宗站起来。太上皇身量颀长,比任待燕高出半个头,个子精瘦,就像画家手中的毛笔。“我来,是想告诉你我认同你的观点。如果汉金注定陷落,那就该输得光荣些。就该让这故事千古流传下去。这不仅仅事关我们的生命。你说的对,任都统制。”
任待燕又低下头。“都统制,”太上皇说,“你必须离开汉金。可以的话,我会命你离开的。我相信,你就是领导兵民抵御外贼的最佳人选。可如果你死在这里,或者成了战利品被番子掳走,就没机会成就这番大业了。”“上皇,总还会有其他人成此大业。”“的确。可是,”文宗犹豫了一下,“有人有德,有人失德,成就也会各不相同。”“那么,身为都统制,奉命守御京师,围城之际却临阵脱逃,这又算是什么呢,上皇?上皇也听见陛下说的,倘若臣违抗君命,召集军队与番子开战,这又该怎么说?汉金城里搜刮来的金银财宝不日就要运出城门、献给番子,皇子知祯也将成为人质,以抵充不足之资。”“他可不想去,”太上皇柔声说道,“所以选中他,却是别的缘故。我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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